故梦（2）-沉桉

ooc归我，原著归@夜过天微白。

写的时候好心疼何神啊。

一把生锈没用的劣质刀🥺其实不刀的

2013年12月圣诞。特伦顿。病房。陈轲还没有醒，身上穿着病号服。

在这之前何景深在楼下便利店买了新毛巾和水盆。楼梯间口打盆热水，把毛巾浸湿。拧干，搭在盆沿。这几天圣诞节，其他病人在家人的陪伴下过节去了，这间病房就他俩还在。所以他也没啥忌讳的，门关上。小心翼翼地把陈轲扶起身，陈轲的右手无力地垂在何景深的肩膀上。何景深蹙眉，他几乎感受不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儿该有的重量。

又小心地脱了陈轲的病号服。抓来毛巾趁着热劲仔仔细细地给他擦身子。擦前胸擦后背。边擦边感觉小孩儿瘦得只剩皮包骨了，膈得他能明显感受到骨骼骨架的位置。眉头蹙得更深了。擦完后抬起他的右臂开始擦腋下，腋下多积汗，味儿重。陈轲爱干净，得仔细擦擦。从大臂擦到小臂，又瞅见陈轲小臂上的淤青。

蹙眉。一直蹙眉。微不可闻地一叹。

做完这些功夫后何景深又去楼下买了一口袋水果和面包蛋糕。医生说陈轲的情况好转许多，大概很快就能醒了。何景深想着刚醒的话可能会想吃点带甜味的，就去买了这些。又守着陈轲坐在病床旁开始一下一下地削苹果。给他备着。

病房里只剩下吊针输液滴滴答答的声音。时而有外面的风卷着大雪袭窗的呼呼声贯耳。

静。何景深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守着陈轲。来特伦顿前他费劲办法向不待见他的领导请了个难得的长假。这时他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，包括他的工作，包括窗外过节的热闹。他很习惯这样的安静，甚至于很珍惜这时的安静。他伸出右手探进陈轲的被子里，轻轻地搭在陈轲的左手上。感受着小孩儿掌心的温度，热乎乎的。不像那天他心急火燎地飞奔到街上，抱起昏迷在雪中的陈轲。冰凉凉的。

他无法忘记那时把陈轲抱在怀里的感觉。像是抱着一株枯木，像是抱着一块冰柱。是令他害怕的冰冷。是他再也不想有的感觉。所以现在，看着这样的陈轲，感受着陈轲掌心的温度，他很放松，很珍惜。

许是心下绷紧的弦好不容易松了。何景深枕着臂弯靠着床边难得地睡着了。

他常年锻炼，规律作息。一向睡眠质量很好，少梦。这次却做了个梦。关于小孩儿的梦。

他梦见才十五六岁的陈轲。在中秋合家团圆的夜里，独自一人在操场上走着。月下清辉，小孩儿背着大书包的影儿被拉得长长的。没留心脚下的台阶，摔了一跤。脸颊被地上的尖锐石粒磨破皮。新鲜的伤口冒出血珠。他很想上去扶他一把，却看见小孩儿自己撑着地站起来了。

倏忽间，他又看见个头窜高、皮肤麦色的小孩，在教师公寓他的家里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埋头看书。光影爬上扉页，爬上小孩长开了的眉眼。可小孩儿很专心，时不时对着书嘴角勾点笑。

何景深在心里也笑了。很久没看见这样少年意气的小孩儿了。

最后他的眼前是2011年1月某日的小雪天。外面是天寒地冻。教工公寓他的家内是刺耳的争吵声——他与陈轲在屋内吵着，剑拔弩张。地下散落着白纸黑字沓沓文件。陈轲对他冷笑，像一头充满敌意的狮子，不服气地盯着他。他重重抓住陈轲的衣领，把陈轲摔在沙发上。生平第一次地泄愤似地毒打了陈轲一顿。小孩的脸上是从眼角延伸到嘴边的明显的指印，泛着深红。身上全是伤，蜷缩在地上，气息微弱，已经昏迷。地上是沾了血的半截藤条。屋子里的火药味散去些，只剩下空洞的静谧。他就这样，一直看着满身是伤的陈轲。

悲伤蔓上何景深的心底。像无边无际茫茫的大雪，像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渊底。他无法从这当中解脱出来，唯有打破梦境。他醒了，从臂弯中抬脸，看着面色安祥的陈轲躺在病床上。

窗外是圣诞树的灯。漫天飞扬的大雪。他的脸上掠过不明的情绪，很复杂。似带着悲伤，又像是有点悔色。细微的风在流动，输液声在滴答。一瞬间，这些情绪又消失了。

像石子投入大海，激起小浪花与圈圈涟漪，又在大海强大的包容力下复而平静，了无前痕。

彩蛋是个人对这个梦里何神情感的看法。

希望多多小心心❤️点赞，有粮票更好了。